掘金華人 被賣豬仔

【明報專訊】不少以清末為背景的故事，都提及中國人為往美國金山「掘金」而被「賣豬仔」；19世紀四五十年代，美國為開發西部，向中國招募大量工人。然而，金山真的遍地黃金嗎？懷黃金夢越洋「掘金」的華工，怎麼卻落得被「賣豬仔」的下場？

1848至1882年間，共約30萬華工赴美「掘金」，當中大多由經紀支付旅費，在美找到工作後便以高息按月還款，其間債主有權將華工出租或轉賣；也有些人在經紀威迫利誘下被運往美國，是謂「賣豬仔」，他們在船上的待遇如同黑奴。抵美後，華工的命運大同小異，被迫接受最骯髒、最危險、最勞碌的工作，報酬卻最低，一般是每人每月30美元，食宿自理，而白人工人每人每月工資約45至50美元，食宿由公司負擔。

華工雖遭壓榨，但在沒有選擇下，他們刻苦耐勞，為美國太平洋鐵路的建設工程作出重大貢獻。鐵路的建成大大促進了美國中西部的開發和經濟發展。1869年中央鐵路竣工，鐵路公司董事在慶祝會上說﹕「這條鐵路能及時完成，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那班貧窮而受鄙視、被稱為中國人的勞動階級；歸功於他們的忠誠和勤奮。」

美國人眼中的「廉價勞工」一旦失去利用價值，便遭摒棄。1876年加州大旱，失業嚴重，美國人遷怒華工，展開漫長的排華潮。當平民以暴力排華之際，政府則透過立法排華。1882年，美國國會通過《1882限制法案》，限制華工入境，甚至曾拒絕讓兩萬多名回鄉探親的華工重返美國，令其他華工從此不敢回鄉探親。美國及後更不理中國反對，堅持無限期延長排華法，並將華工驅逐出境。

1904年，上海商務總會為求令美國修改排華法，發動抵制美貨運動，無奈中國政府最終不敵美國脅迫，下令禁止這場運動。直至1943年，美國於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與中國結為盟軍，方決定廢除排華法。

文：明報特約記者 王思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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排華法案

1882年，美國國會通過首條排斥種族移民的帶歧視法例《1882限制法案》（The Restriction Act of 1882），規定暫停華工入美10年，華人赴美留學、旅行、貿易者須持有中國政府的憑證，美國任何一州均不得允許華人取得美國公民資格。

1884年美國國會又通過補充法案，規定華工如欲返美，須先在中國取得美國領事或其他外交官的許可證。法案同時將華工的定義擴大，包括小販、洗衣者、漁民等。1888年《斯科特法》（Scott Act）更進一步禁止所有華工赴美，不少華工從此不敢回國探親。1892年《格利法》（Geary Act）規定，延長1882年限制法10年，1902年宣布再延10年。1904年規定無限期延長。直至二次大戰中美成為同盟國後，美國國會始於1943年11月26日廢止排華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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